推薦人/李秉樺
淡水文化研究者,希望讓更多的人們,看見淡水的文化之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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清法戰爭滬尾之役爆發於1884年,距今130餘年,是清末臺灣歷史中少數擊敗外敵、取得勝利的一場戰役,過去我們時常把目光放在戰爭的幾位主要決策者,例如劉銘傳或李鴻章等重要人物。近年大家開始以臺灣這塊土地的角度來看歷史,就會注意到當時有許多臺灣人前仆後繼地投入這場守護家園之戰,而在滬尾戰場上,最經典的傳奇人物非阿火旦張李成莫屬。
關於臺灣歷史題材的漫畫單行本不多,以戰爭為主題也很少見,得知《滬尾守衛阿火旦》出版,筆者身為歷史愛好者,就迫不及待想一窺漫畫內容。作者WASTE戊在故事中展現出一段引人入勝的小人物驚奇之旅,跳脫傳統歷史記載,帶入更多的人性與幽默,敘述阿火旦這樣非典型英雄。看完就知道,能被稱為英雄的人,不在於權力有多大,財富有多少,而是他具有勇氣與高貴的精神價值。而且故事劇情明快,不需要具備專業的歷史知識才能閱讀。喜愛歷史題材的朋友,絕對不可錯過這本好書。
《滬尾守衛阿火旦》漫畫單行本由蓋亞文化出版,WASTE戊在封面繪出阿火旦的戲臺扮裝。
歷史與傳說的交織
漫畫的主角張李成在正史與民間傳說中均留下不少痕跡,傳說他本名為張阿火,曾是戲班花旦,卻在滬尾之役這場戰役中有著極為英勇的表現。《清稗類鈔》的〈張李成與法人戰於臺北〉一文當中,張李成「散髮赤身,嚼檳榔,紅沫出其吻」,頗具清代臺灣草莽的強悍民風。《新竹縣志稿》記載他與部下埋伏襲擊法軍,「張李成在口岸外塗阱中揚旗突起,兵皆披髮赤身,橫擊於後;法軍陣亡甚眾,驚惶急退」。而官方文書中,則以劉銘傳向朝廷奏報戰情的奏摺最為有力,「章高元等率准勇大隊直搗其中,張李成土勇抄擊其後,孫開華堵住橋口,督隊甚嚴,敵兵三面受敵,狂奔敗北,張李成陣斬水師統領封唐首級,紳民皆道其首功。」明確記載了張李成斬首敵軍的傳奇事蹟。
新聞報紙紛紛報導淡水戰況,《述報》稱讚張李成十分善戰「統帶張魁,謀勇兼全,少壯敢戰,善用火鎗,百不虛一」。
《滬尾守衛阿火旦》漫畫中張李成在戰場上奮勇擊殺敵人。
滬尾阿火旦這樣精彩的歷史故事,也經由戲曲加以不斷展演詮釋,十多年前的布袋戲與歌仔戲都曾經出現阿火旦這名角色。而2019年10月由金枝演社劇團主演的戶外史詩劇《戰祭1884》,在淡水環境劇場中,阿火旦操著戲曲腔調,並且穿著一身戲服奔赴戰場的豪邁裝扮,讓現場觀眾為之驚艷。
而《滬尾守衛阿火旦》這本漫畫的出版,也讓流行文化當中有了滬尾之役與張李成的一席之地。在閱讀時可以感受到作者WASTE戊的用心,漫畫裡許多劇情都是根據歷史文獻來演繹發想,如張阿火改名為張李成的由來、主將孫開華宣示死守滬尾的豪言壯語、清軍在滬尾之役的整體布防、張達斌進攻法軍帶隊衝鋒時受傷、戰後湘淮兩派互相爭功彈劾等等,都是參考歷史基礎再去創作故事。除了正史以外也搭配生動有趣的劇情,時不時出現一些幽默橋段,讓這部歷史漫畫增添了許多趣味。
距今135年前的《點石齋畫報》依據地圖描繪滬尾戰場的防守布置情況。
漫畫的番外篇還有一位年輕醫生鄭木筆登場,這位鄭木筆醫生的故事流傳在淡水地方民間已久,反而在講述正史時較少被提及。鄭木筆曾向三峽地區的名醫學習醫術,清法戰爭時,孫開華提督在滬尾擊退法軍後,曾大量飲用涼水而身體不適,部屬們幾經打聽得知鄭木筆為名醫的傳人,遂延請他來醫治孫開華,最後藥到病除,獲得了「木筆仙」的名號。在漫畫中能看到鄭木筆這個角色,可見作者在構思劇情時一定費了不少心思找資料與研究。
重返戰役歷史時空
WASTE戊在改編阿火旦的故事中,傳達的另一珍貴意涵則是戰爭的殘酷與和平的可貴,透過作者描繪阿火旦參與滬尾戰役的一幕幕劇情歷程,能夠旁觀整個事件對於臺灣民生的影響,以及臺灣人在戰爭時的定位。人們紛紛討論前線戰情,一開始聽到加入義勇軍有高額獎賞可拿,眾人興高采烈的去投軍參戰;但實際面對戰爭時,恐怖與殘酷的殺戮經驗,卻深刻烙印在主角阿火的心裡。而苦戰之後,阿火面對大量墓塚的畫面,更讓人感受到戰爭沒有勝利者,因為雙方都承受了許多傷亡犧牲。
《滬尾守衛阿火旦》漫畫番外篇,阿火弔祭犧牲的弟兄們。
《滬尾守衛阿火旦》漫畫裡也出現淡水的各處場景,例如義勇軍遊行的滬尾街道、阿火探視傷患的偕醫館、孫開華祭祀官兵的福佑宮等等。而滬尾之役時,法軍軍艦包圍淡水港,艦砲齊發,落彈範圍不只是清軍砲台,還波及了整個淡水市街區域,擊中紅毛城、理學堂大書院、淡水女學堂、淡水稅關等地;馬偕牧師故居前的花園更是砲火集中地,現今還保存著當時的砲彈碎片。在地的福佑宮、龍山寺、清水巖、蘇府王爺廟等處也都有留下相關的文物與故事,看完漫畫之後,不妨來一場淡水之旅喔!
淡水依山傍水風光秀麗,非常適合假日出遊,以及享用在地的美食佳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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