宵同夢,
曉同妝,
鏡裡花容並蒂芳。
深閨步步相隨唱,
也是夫妻樣。
在女子無才便是德、婚姻大事不能作主,附屬於男性的中國傳統社會中,女性之間相知相慕的美好情誼,如何悄悄綻放?
清初劇作家李漁的傳奇作品《笠翁十種曲》中,《憐香伴》描寫一段閨中女子互相戀慕,難以割捨,最後共嫁一人的情誼。
曹語花和崔箋雲初次相見,彼此說出自己的姓名與身世。日本國立國會圖書館典藏。
頗有詩才的女子崔箋雲因表兄媒妁之言,嫁范介夫為妻,又於尼姑庵中偶遇少女曹語花,以「美人香」為題聯詩唱和,崔箋雲愛慕曹語花身上的香氣,曹語花也憐愛崔箋雲詩才,兩人一見傾心,許下再相會之約,並戲謔地由崔箋雲扮為男子,與曹語花拜堂,約為來世夫妻。
看著崔箋雲的裝扮,兩人心中分別湧過:「我雖不是真男子,但這等打扮起來,又看了你這嬌滴滴的臉兒,不覺輕狂起來。」與「你看他這等裝扮起來,分明是車上的潘安,牆邊的宋玉,世上那有這等標緻男子?我若嫁得這樣一個丈夫,就死也甘心。」的感嘆。
然而「烈女不更二夫,我今日既與你拜了堂,若後來再與別人拜堂,雖於大節無傷,形跡上卻去不得了。況我們交情至此,怎生拆得開?」為了長久相依,崔箋雲建議曹語花也嫁給自己的丈夫。這樁親事卻遭曹父拒絕,舉家遷往京城,同時范介夫也遭陷害革去儒巾。
三年後,范介夫改名上京應考,同時曹語花因思念成疾,曹父公開招考女門生為女伴讀,崔箋雲便前去赴試,與曹語花再續前緣。經過無數波折,范介夫金榜題名,兩人也如願同嫁一夫。
《憐香伴》所描繪的情感究竟是否算是同性戀情,後世研究尚有爭論,但兩人相知相惜、甚至共嫁一夫的海誓山盟,仍為中國傳統戲曲,增添了一抹特殊的百合氣息。
國立故宮博物院所藏的清代焦秉貞仕女圖,也是本篇彩畫繪製的服裝參考來源之一。國立故宮博物院典藏。
參考書目
許劍橋(2002)。女女出發,女男女抵達:李漁《憐香伴》中女同性愛的完成。第九屆全國中文所研究生論文研討會。中壢:中央大學。
黃淑祺(2009)。李漁戲曲《憐香伴》中的女性情誼。世新中文研究集刊第五期,167-194。
畫家/林花
容易踢被子的臺南遊戲宅,畫圖的那種。各式小說封面、遊戲插畫,2019年擔任初音臺灣演唱會主視覺作畫。
本文原刊載於2020年4月29日出版之《CCC創作集24號:百合花開時》。
百合花開時 專題
✔ 盛世百合:崔箋雲與曹語花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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